【星际后宫】 12-15章
数小时后，诺亚大楼医务部。
「还我大咪咪！」白晓飞中气十足地怒吼着从医疗部的病床上挺身坐起，这
才惊觉，原来自己刚做了一场春梦。「郁闷……马上就可以摸到，却被人揪着耳
朵拽走了。」
白晓飞颇为遗憾地五指虚张，做出一个扣篮的手型，然后看着空空如也的掌
心遗憾地直流口水。扭头打量一圈，雪白的天花板，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看
来几百年的时间过去了，人类医院里的环境却还是一样的令人生厌。
病房当中空荡荡地，白晓飞只好呢喃自语：「我这是在哪里啊？刚才那个测
试差一点就把老子给烤熟了，怎么身上连一点伤都没有！耳朵好像真有点疼呢…
…」
「喂！小子……」一阵奶声奶气的叫唤，打断了白晓飞的思考。「别找了，
说的就是你……我在这里！笨蛋！」
白晓飞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在被这个声音指挥着团团乱转了足有两分钟后，
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他的眼睛随即直了。
「讨厌，你这条色狼……不许这样子看我！」就在白晓飞的枕头旁边，一位
只有打火机大小的袖珍型美女正双手叉腰，对他叫喊着。
一名，有胳膊、有腿、四肢健全，活生生的，活色生香的——微缩型美女！？
至于让白晓飞眼睛发直的原因，则是这位袖珍美女身上未着寸缕！居然还是
位没穿衣服的，裸——体——小——美——女！
虽然身体比正常的女人缩小的无数倍，但是该挺的地方挺，该翘的地方翘。
娇小的身躯就好像一尊白玉雕成的雕塑，盈盈一握的小腰，波涛汹涌的双峰，修
长的双腿，黄金比例，美感十足！
白晓飞虽然是条色狼，而且也是宅男级的萝莉控……但就算是再坚强的萝莉
控，面对只有三寸高、只比自己手指粗一点的小萝莉时，恐怕也只有偃旗息鼓或
者干脆痛哭流涕一途了。
所以当白晓飞再三揉了几次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继续做梦之后，立刻很猥
琐地伸出中指朝着小美女捅了捅。
「呀——你干什么？」小美女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捅得一踉跄，尖叫着一
头栽倒进枕头里。挺翘的小屁股朝天撅起，形成两个完美的弧形。
「没戏了……」见此情况，白晓飞却沮丧地哀嚎一声。立刻表情急变，先是
风度翩翩地道歉，然后礼貌地从枕巾上撕下一条布片递给小萝莉，让她将自己里
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了起来——好吧，除非自己的小兄弟真的和牙签一样细，否
则自己和这个小美女绝对不会有半点缘分了！
不过如果自己真的变成了「牙签」……白晓飞狂汗了一下，停止这种让自己
极度不爽的YY行为。总之，嗯……当一回君子吧。
小美女三把两把将自己包成了小粽子，气鼓鼓地瞪了白晓飞一眼，回想到他
刚才用中指捅过来的位置，脸上更是红的好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
白晓飞小心翼翼地趴在床上，凑近小美女。生怕自己的动作幅度大一点，或
者不小心打个喷嚏，把小美女吹飞。然后立刻开始轻声问道：「那个，小美女…
…你是谁啊？」
「你没必要管我是谁！」小美女毫不客气地命令道：「你马上去给我找到方
文博士，把他带到这里来。」
要找方文博士？从语气上看，这个小美人和方文很熟哇！不会是……白晓飞
看着小美女，忽然想起防空洞里数不胜数的「特殊」基因产品，忍不住别有所指
的喃喃出声来：「呃，没想到方文博士的爱好还真是特殊呢。难道，他就是，传
说中的……牙签？」
「你说什么？」小美女高声问道。
「哇啊啊！没——没——事！」白晓飞连忙停止意淫，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我是说，我和方文博士又不是很熟，好歹他也是地球联盟的领袖人物吧？怎么
可能像动物园里参观狮子老虎一样，随便就见到他……」
「动物园？现在还有这种场所吗！」小美女狐疑地看了白晓飞一眼，顿了顿
说道：「没关系，你找让人传个话过去，只要说我在这里，他马上就会过来了…
…记住，我叫方晴晴！」
「方文！方晴晴？」白晓飞听到小美女的名字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笑道：
「看起来你和方文博士很亲近啊？恩……连姓氏都一样呢。」
小美女方晴晴毫无防备地说出了白晓飞想要的答案：「那是当然，爸爸现在
找我一定已经找疯了……喂，你还不快去！」
「呃？爸爸！」看来这次还真的是——做梦捡到宝啊！
早知道躺进医院睡一觉做个春梦，然后就能解决问题，我早就睡觉了！白晓
飞诧异地比划着小美女目前的大小，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印象中的什么人种能生出
如此袖珍的小萝莉来。恩，看来方文博士的妻子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诶！
驿动地好奇心很快被未来的着落这个严肃课题给压抑了下来，白晓飞尽量挤
出自己最友善的笑容，收起摇动的尾巴对小红帽方晴晴说道：「嘿嘿……方晴晴
小美女是吧……你要我帮你找方文博士，这个当然是没有问题地……不过呢，我
总不能白白帮你是吧？你看……我也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情，需要你帮我和方
文博士提一下……」
「什么事？我帮你办了！」
对于忽然用某种特殊形式重新返回这个世界的方晴晴来说，此刻的心情还是
很激动的，外面的世界还是很美好的，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很可爱的——尤其是
不久之前，他还用身体接触的方式，给自己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快乐感觉！
这种快乐不是在虚拟的网络中纵横驰骋，不是在运算中发现了新的组合规律，
不是自己以往所能体会到的任一种感觉……难以名状，就好像处理器过热了、内
存堆集爆炸了一样，让自己体验到了「极限」的感觉！
而这种极限的概念，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方晴晴的意识中了。所以方晴
晴对眼前的男人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就好像已经很熟悉很熟悉的亲人一样。以
至于她毫不客气地对着白晓飞颐指气使，同样也大包大揽地愿意为白晓飞解决难
题。
这种情况，在身为智能电脑的方晴晴身上，原本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某种
未知的变化，让不知就里的九岁找回了些许身为人类的行为准则，也随之就
这样高高兴兴地签下了自己的卖身契。
再小的美女也是美女！白晓飞当然不会放过这种调教小的机会，简单地
措辞了一番，就搓着手说道：「是这样的……嗯，首先你必须相信一件事情，那
就是我并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公民！我来自……大约六百年之前的世界……」
「方晴晴」这个名字几乎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就传遍了诺亚大楼的每一
寸角落。
所有人都交头接耳地纷纷议论着，关于这个名字为什么有如此大的魔力，能
够让方文博士从正在移动的传送履带上一跃而下，楞是以一瘸一拐的姿势跑出了
百米近１０秒的速度。
可惜，知道答案的少数几个核心人员全部都焦头烂额的，他们正忙着处理方
晴晴与未知敌对者所留下的烂摊子。就算有闲暇的知情者，也不会选择泄露出「
诺亚一号就是方晴晴」这样的秘密。
毕竟对于大众来说，超级计算机就是超级计算机！再强悍的计算机也只能是
死板而机械的、能够为人所控制的。如果人们知道掌控着联盟核心命脉的智脑不
但拥有感情和智慧，而且还是一名死而复生的九岁小女孩……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刻，白晓飞和方晴晴二人正双双在病房里转着圈子。
白晓飞在地上转，而方晴晴在枕头上。
将「方晴晴在此」的讯息通过医护人员传出去之前，白晓飞已经和方晴晴简
要地说了一遍自己的情况。当然，关于被高级执法官追杀以及4 号实验体吞噬老
白鼠的事情，都含糊带了过去。只是可怜巴巴地反复诉说着一名来自过去的地球
人在未来世界中孤苦无依的惨痛经历，大大唤醒了小萝莉的母性心理——嗯，再
小的萝莉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就一定会同情弱者的！只要傍上方文博士爱女
的这棵大树，我白晓飞的下半生就算有着落了。
方晴晴果然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如愿以偿地说出了白晓飞期待的内容：「
呜呜呜……你好可怜哦！没关系，以后我罩你！如果有人敢欺负你，就报我的名
字好了！」
「太好了！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在联盟横着走了？」
「横着走？你喜欢的话，当然无所谓。不过那样被人看见的话，好像很丢脸
诶！如果有人要揍你的话，不要说你认识我。」
「……」
遗憾的是方晴晴似乎对白晓飞的来历并没有表示出十分惊奇的态度，仅仅很
淡定地「哦」了一声，就接受了白晓飞来自过去的这个事实。
这让白晓飞差点以为诺亚研究室其实早就造出了时间机器，只是一直没有对
大众公布罢了。不过方晴晴还是坚决地否认了他的猜测，「没有！已知的人类科
技中绝对没有任何穿越时间的可行性方案，就连可行的理论依据都不完整！」
自从听完白晓飞来自过去的故事，方晴晴就不再理会他，而是一直若有所思
地紧紧皱着眉头。一边在枕头边上踱着步，一边小声自语着什么。
白晓飞则开始找小白鼠吉利——自从进到诺亚总部之后就顾不上留意它，直
到刚才和方晴晴说起防空洞里的经历，白晓飞才发现口袋里的小白鼠不见了！
这个发现，让白晓飞很恼火。
自从在苏生槽里接过这个生命，小白鼠就一刻也不曾离开过白晓飞身旁——
要知道小白鼠吉利可不仅是白晓飞取信于方文博士的信物，同时也是他来到未来
后唯一的、仅剩的伙伴，更是老白鼠吉斯留给他的纪念与遗物，其重要性不言而
喻。
如果不是想着方文博士随时到来，白晓飞能为了小吉利把病房给翻个底朝天。
即便这样，他忙忙碌碌的样子还是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
方晴晴终于忍不住叫道：「喂！我说你转来转去的不累吗？我正思考问题，
都快被你烦死了！」
「我还烦呢！没看见我正在找东西吗！」白晓飞停下脚步，没好气地喃喃自
语道：「奇怪了，明明在接受基因之前还看见它了呢……」
方晴晴奇道：「你在找什么？」
白晓飞急道：「一只小白鼠！就是白色的老鼠……你有没有看到？」
「呃……」方晴晴微微一怔，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十分古怪。
白晓飞无奈地一屁股坐在床上，忽然又想起自己接受二代基因测试的问题来，
「唔……我既然没死，应该就是通过了那个什么二代基因的测试吧？」
方晴晴顿时来了精神：「你通过了二代测试？快给我看看！」
白晓飞立刻朝床边的镜子望去：「怎么？难道我忽然变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了？」可惜镜子里还是那张有些消瘦，勉强可以说清秀，但绝对算不上英俊的脸。
方晴晴一撇嘴，说道：「谁叫你看脸了？快让我看看你的胳膊！」
「胳膊？」白晓飞应声把袖子挽了起来，顿时惊呼一声：「怎么会这样！」
从脉搏处开始，一条蓝色的曲线蜿蜿蜒蜒顺着白晓飞的手臂朝肩膀绕去，条
带大概有两指粗细，每一圈的间隔大概也是两指，就好像一条蓝色的小蛇盘在了
他的胳膊上。白晓飞连忙伸手一摸，发现肉眼虽然能看见这条蓝色的条带，触手
的肌肤上却平平如也，就好像用染料印在肌肉里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白晓飞全然不顾方晴晴直愣愣的眼神，伸手又把另一只
袖子挽了起来。「我靠，这边也是！你们把老子变成斑马了？」
「斑马？对了，斑马好像就是这个样子的！」方晴晴一拍脑袋，指着白晓飞
笑嘻嘻地叫了起来：「你是斑马！」
「你才是斑马！你们全家都是斑马！」白晓飞抓狂地挽起裤腿，发现自己从
脚腕开始盘旋向上，一直到大腿上也同样缠着蓝色的条带。再解开上衣，同样的
蓝色条带顺着胸口一圈一圈地朝小腹缠去。「完了，真变成斑马了！不会连小兄
弟都变成螺纹的吧？」
浑然忘了方晴晴也算是「女士」的白晓飞不顾三七二十一地解开裤子掏出来
一看，不禁惨叫一声，「天呀！」然后噗通一声倒在了床上。
只见软绵绵的小兄弟有气无力地低着头，上面赫然也是一圈一圈的蓝色条纹。
似乎为了显示要害部位的与众不同——这螺纹还是特别加细的！白晓飞岂能不倒？
丝毫也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妥地方晴晴看见白晓飞仰倒，立刻沿着枕头蹦蹦跳
跳一路跑上白晓飞的裤裆，用充满好奇的目光朝着那根软绵绵地小棍棍看了两眼，
似乎对它的初始形态有些不满。侧着头想了想，这才悠然安慰道：「二代基因测
试的确会引起一些体表变化，不过对你的器官功能不会有影响啦，不用太伤心。」
「不会有影响吗？」白晓飞连扭头的兴趣都欠奉，只是哭丧着脸说道：「我
觉得现在的影响就已经很大了……不知道还好不好使了？你帮我试试？」
「我？我怎么帮你试？」九岁小萝莉兴致勃勃地看着那根比自己身体还要粗
壮的庞然大物，跃跃欲试地对着前端蘑菇状的部分踢了一脚。
「嗷——」白晓飞惨嚎一声，一个猛子坐起身来：「你用什么东西扎我！」
猝不及防的方晴晴差点被白晓飞甩到房盖上去，尖叫着伸手胡乱一抓，结果
正中白晓飞的包皮……
「嗷——嗷——你要干什么！」翻领的忽然变成立领的，白晓飞的感触可想
而知。
海绵体的弹性效果飞快发生了作用，一个绝色小美女「抓着鸡鸡荡秋千」的
科幻场景淫靡上演！
戏剧性的转折发生在方文博士进来之后。白发苍苍的老男人刚推开病房的门，
就看到一个衣履凌乱的消瘦少年面对着门口，表情古怪、呲牙咧嘴地坐在床上，
正用双手捂住自己的下体。被他的手盖住的地方还在一弹一弹，好像有什么东西
撞击着手心，正要顶开他的手掌冲出来透透气一样！
方文博士微微楞了一下，朝房间里扫了一眼，却没有发现爱女的踪迹。一老
一少显然都没有预料到如此相见的场景，目光同时变得有些变得呆滞起来。
沉默……对视……呆滞……
「噗……噗……」物体撞击掌心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方文下意识地问道：「爽么？」
白晓飞的眼睛都快鼓出来了，憋住气苦笑：「怎么可能爽！？」
「啊？咳……」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方文博士只好露出一个皮笑肉不
笑的表情，没话找话地咳了一声：「咳……年轻人……大病初愈，要注意身体啊
……那个……你需要纸巾么？」自以为经验丰富的老男人显然误会了眼前所见的
场景。当然，这并不能怪他，白晓飞的动作实在太淫荡了……
白晓飞也同样怔了怔……包皮被拽了几下而已，这就要用纸巾了？你当哥们
是一二三太郎啊！不过人在屋檐下，用屁股也能猜出眼前老者身份的白晓飞只得
心惊肉跳地继续用力捂住下体，同样皮笑肉不笑地答道：「不用，不用……能不
能麻烦您先出去一下？」
可惜方文老头似乎对白晓飞的「火力」相当感兴趣，不但没有出去，反而顺
手关上门，盯着白晓飞的双手，笑眯眯地问道：「年轻人……你是刚刚通过第二
代基因测试的志愿者吧？嗯，看来恢复的相当好嘛，都已经有这么多的闲暇‘精
力’了……我代表联盟恭喜你！不过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好像是你发布了一条消
息？那么……方晴晴在哪里？」
「方晴晴……」白晓飞很想说，「她正在我的命根子上荡秋千！」不过考虑
到说出这句话的后果，他只能理智地闭上了嘴。
偏偏就在这时，好死不死的小萝莉说话了：「爸——爸——」
「你听见奇怪的叫声了吗？」
「没……没，没听到！」
「不对！是有人在叫！好像是个小女孩，她在叫爸爸！」
「啊哈哈哈……您一定是听错了！这屋子里哪里有什么小女孩？」
「怎么可能！老子好歹也是天阶高手，难道还会幻听不成？」
「天阶高手是什么东西？呃……我是说天阶高手也是人……我说你听错了，
你一定就是听错了！呜呜……我看您是不是先出去一下啊？」
「奇怪……这声音怎么在你裤裆里？你的小鸡鸡会说话！」
「哈哈……哈哈……让你猜中了……其实我身怀绝世武功，身体上的每一寸
肌肉都可以拟声发音——下次我再给您表演一下让大便说话也行，能不能请您先
出去！」
「这么厉害？你把手拿开，让老子见识见识！」
「那怎么可以！这个……我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呃，不对，老子我还是黄
花大小伙……呃，其实我的绝世武功不能见光……哇啊啊！老流氓！你要干什么！！！」
白晓飞的手被方文硬生生地从裤裆上掰开了，眼前出现的情况让一老一少两
个男人同时大吃了一惊——小美女不见了！肉乎乎的、带着蓝色条纹的命根子上，
赫然挂着小白鼠吉利，正骑在他的蘑菇头上面，用一个非常容易引人联想的姿势
摇晃着，努力朝上方撞去。
「这！这是什么东西？你怎么还有这种爱好！」
「吉利？怎么是你！」
方文和白晓飞同时惊呼了一声，都被眼前的场面雷的不轻。
「爸爸……」小白鼠看见方文博士后欢快地用两条后腿夹住蘑菇头站起来，
口吐人言。
「你是……晴晴？你，你，你怎么了！」方文博士先是微微一怔，脸上的表
情从诧异到错愕，然后忽然想起什么，迅速变得像发现红布的公牛一样，恶狠狠
地朝着白晓飞瞪去。
「那个……方文博士是吧？我真的真的一直都很仰慕您……呃，其实我想说
的是，这完全是个误会！您看，她这么小，我们怎么可能……天呐，刚才我已经
提醒您先出去一下了！」白晓飞语无伦次、不寒而颤……现在他显然无暇去追究，
方晴晴为什么会忽然变成小白鼠吉利的样子？比起这个问题来，对一位即将暴走
的父亲解释，「我的女儿为什么趴在你的命根子上？」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和难度
无疑都更高一些。
「仰慕？误会？仰慕到我女儿床上去了！误会到连老鼠都不放过！啊？还要
我出去一下？我，我，我要杀了你！」
「哇啊啊啊……分明是她上了我的床！吉利……救命！」
「吉利？」终于还是肇事者及时为白晓飞解了围，小白鼠疑惑地朝自己身上
看了一眼，忽然惊叫道：「呀……人家的能量不够维持形态了！爸爸，我需要TG-15
号能源！」
「你真的是……晴晴？」爱女心切的方文博士总算收回掐着白晓飞脖子的手，
惶急地看向小白鼠。
小白鼠掐着腰气鼓鼓地叫道：「是我！快给我能源！你刚才掐着小白干什么？
他得罪你了吗？」
「小白？叫的好亲切！哼……他没得罪我，可是他在……咳咳咳……」在得
到肯定的答复后，方文无奈地退开一步，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一时不知该怎样
和九岁的女儿解释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最终只能板着脸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晴晴……你，先从那个地方下来！然后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白鼠纵身跳下白晓飞的裤裆，四肢着地走了两步，抱怨道：「好原始的行
动方式……爸爸……人家现在这个状态很不舒服，快给我能源！」
方文怒气冲冲地指着白晓飞，叫道：「给你能源简单……但是，你先告诉爸
爸——他是谁？他是怎么回事？」
小白鼠理所当然里答道：「他？他是人家新收的小弟，人家已经答应要罩他。
所以爸爸不可以欺负他哦！」
方文义愤填膺：「什么！他都对你那样了，我还不能凑他？」
方晴晴用前爪挠了挠头：「他对我怎么了？」
「他！咳咳咳……没什么……」方文有气无力地瞪了白晓飞一眼，见他没有
反应，干脆偷偷一脚踢了过去。「喂，小子！该你说话了！」
「啊！啊？哦……」白晓飞只得苦着脸问道：「那个……你究竟是方晴晴还
是吉利？」
「我是方晴晴……也是吉利……」小白鼠奶声奶气地答道：「说起来一言难
尽，还是先给我能量吧……以这种形态发声有点困难呢。」
白晓飞：「哦……那个，方文博士，您看，小晴说她要能量呢。」
「闭嘴，小晴也是你叫的吗！」方文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声，还是无奈地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去我办公室吧……喂，小子，把你的家伙收好跟
我来！咱们的帐一会再算，但是如果再让我看见你露出那根东西，一定阉了你！」
白晓飞一边跟在方文身后，一边苦着脸嘟囔道：「真的不关我事啊。」
方晴晴跳上白晓飞的肩膀，小声问道：「小白，我爸爸说的阉，是阉割的意
思吗？他为什么要阉了你？」
白晓飞偷偷看了看走在前面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方文，压低声音答道：「
你知道吗？大多数的中年男人都会有一种‘力不从心’的可怕症状，你爸爸一定
是嫉妒我……」
方文：「臭小子！我都听到了……你现在就死吧！」
白晓飞：「救命啊……」
十几分钟后，三人来到了方文博士的办公室。
几名工作人员把一架和33层的那个苏生仓外形一致的大罐子推近了办公室里。
方文指了指苏生仓，皱着眉朝小白鼠问到：「能量来了，可是没有这么小的接口，
怎么给你充能？」
小白鼠形态的方晴晴趴在办公桌上，有气无力地指了指白晓飞，说道：「给
他，充就可以了。」
「我？」白晓飞看着小白鼠问道。
「对！就是你。」方晴晴说着不耐烦地弹了弹爪子，苏生仓的盖子应声而开，
露出里面墨绿色的液体来。于此同时，小白鼠的身体好像被打了气的气球一样飞
快膨胀起来。
白晓飞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样子几乎和当初小白鼠被压扁后，
自我修复的时候一模一样。方晴晴和小吉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15号！能量共生体！」方文博士看到这里再也保持不住沉稳的表情，惊讶
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先给我……能量……」已经膨胀成肉球的方晴晴有些吃力地说。
「好。」方文博士不由分说地把白晓飞推进了苏生仓，对着白晓飞说道：「
臭小子，你闭起眼睛在里面躺一会就可以了……放心，没有任何危险。」
白晓飞身不由己地被按着躺进苏生仓里，挣扎问道：「一会是多久……这里
能呼吸吗……我不会游泳！而且这个东西看起来好像是棺材啊……」
「少废话！」方文二话不说地盖上了盖子。
来不及继续表达出对苏生仓外形的不满，白晓飞只觉得身上一凉，眼前一黑，
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水，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方文咬牙切齿地看了苏生仓一会，这才换上和颜悦色的表情转过身来：「我
说晴晴啊，跟爸爸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爸爸给你准备的身体怎么变成这
样了？你又为什么和这个臭小子成了能量共生体？还跟他，跟他那样……」
飘飘荡荡悬浮起来的方晴晴尖声答道：「人家没有跟他怎么样啊！至于我现
在这个身体，根本就不是你给我准备的诺亚二号！诺亚二号，被一个混蛋给抢走
了……」
「什么！被谁抢走的？」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股腐烂的刺鼻味道冲击下，白晓飞猛地坐了起来，叫着
：「什么味道？好臭！好臭！」
「抱歉……因为TG-15 的使用者太少了，所以唤醒配方一直没有改良。」嘴
上说着抱歉，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歉意的方文博士站在苏生仓旁淡淡地回答道。
「算了。吉利……不对，是方晴晴怎么样了？」
「她已经恢复人类形态了，正等着你醒过来，好一起听她说明此次事件的始
末。」方文博士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不满，继续说道：「她坚持说，这件事情
和你的关系重大，一定要等你醒过来才肯说！」
「啊？是吗……」
白晓飞刚想客气几句，忽然觉得脖子一紧，已经被人凌空抓了过。
方文博士揪着白晓飞的脖子，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从原始
时代跑来的小猴子！晴晴已经把你的事情和我说了，现在暂且不讨论你是不是真
的穿越了时间——别以为你和我女儿成了能量共生体就可以嚣张！记着……我，
才是她最重要的人！」
「博士，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哼！」方文哼了一声，慢慢恢复了稳重成熟的博士形象，看也不看白晓飞，
转过身说道：「快跟我过来……晴晴一定等的急了。」
白晓飞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方文的办公室中，连忙
起身跟着方文博士快步走去。
转个弯，重新回到方文博士的办公室里，已经变回袖珍美女的方晴晴正百无
聊赖地站在办公桌上投纸飞机玩。方文博士桌子上的报告和材料全都遭了殃，从
满地东一片、西一片的纸飞机来看，她应该已经等了很久。
看两人进来，方晴晴停下投掷的动作纵身一跳，身体仿佛没有重量般轻飘飘
地飞了起来，掠过整个办公桌，径自落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背上，招呼道：「你
们来了……坐吧。」
白晓飞应声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方文博士看了他一眼，走到另一边的沙
发里坐下。两人都是满肚子的疑问，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对视了片刻，又把目
光齐齐地转回到方晴晴身上。
方晴晴坐在椅子背上，首先开口对着二人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一
定问题很多……不过很多事情，我现在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所以你们先听我说…
…等我说完，你们有什么问题再问我。」
见白晓飞与方文博士双双点头，方晴晴继续对着白晓飞说道：「不过在开始
说之前，我首先有一个问题要先问问你……你究竟是怎么得到小白鼠的？」
白晓飞答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是一只叫做‘吉斯’的老白鼠把它送
给我的！」
一旁的方文博士马上插口叫道：「你胡说！如果一只老鼠都可以解开15号的
基因锁的话，那还需要我们这些科学家做什么！」
方晴晴嗔怪地扫了方文博士一眼，老科学家立刻乖乖地住了嘴。
「这个问题，咱们过一会再说。」方晴晴看着白晓飞淡淡地问道：「那么你
又是怎么和15号成为共生体的呢？」
不知因为回到熟悉的地方重新面对方文博士，还是因为补充能量后又有了新
的变化，小美女的性格仿佛一下子成熟了，重新回到身为诺亚一号期间冷冷的样
子，但是冰冷之中却又稍有不同，或者是因为拥有了身体的缘故吧。
方文博士显然对于女儿恢复了常态并没有什么感觉，在他看来无论女儿是超
级智脑还是现在的迷你人形状态，自己都是她的父亲。从这一点来说，他还是保
持着一如既往的迟钝。
白晓飞却对方晴晴忽然冷淡下来的态度十分不解，怎么？用不着我了，就连
态度都变了？心里不禁微微有些怒气，冷冷答道：「我不知道！我连共生体是什
么意思都不明白……你应该知道我来自哪里，我根本就不懂得这些东西！」
方晴晴微微一怔，显然对白晓飞的硬气回答有些诧异，一时沉默了起来。
方文立刻察觉到二人间的微妙气氛，忍不住大为兴奋，故意用仅能让白晓飞
听见的音量小声的嘀咕到：「连这都不懂……果然是一只没进化的猴子？」
白晓飞只好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同样小声嘀咕道：「和老白鼠一样讨厌
……好想掰开他的嘴巴，看看里面是不是也有两颗龅牙？」
方晴晴没有急于为白晓飞解释「能量共生体」的概念，在这一点上，她和白
晓飞的认识很相近——既然已经共生了，那究竟是怎样发生的，现在反而是其次
的问题。首要问题是让在座的两人明白，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又将
因此面临怎样的局面？
整理一下思路，方晴晴开口缓缓说道：「好吧……事情，需要从我复活后说
起……」
十五年前，方晴晴在诺亚一号的智脑中复活！作为超级计算机与人类的结合
体，在拥有人类思想意识的同时，她也拥有了难以想象的能力。在这个时间里，
九岁的意识还无法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为了保护自
己，她的主体意识自动进入了蛰伏状态，改而以逻辑思维来分析现状。
在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方晴晴最终对自我的存在感到了迷失——自己究
竟是什么？自己的潜在能力到底有多大？带着以上的疑问，她开始了对新身体的
探索之路。
首先是计算能力，在经过将近两年的测试后，方晴晴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运
算能力几乎没有极限——目前地球上所有已知的任何运算课题，在自己面前根本
就是一个笑话。
方晴晴不得不自行设定新的课题来考核自身的能力，例如：运算一个星系内
所有星球的运行轨道。或者以地球目前所有人口为基数，模拟一场外星人登陆战
的过程，具体指挥细节详尽到个体……直到把这个基数扩张到模拟两个星系之间
的对决，方晴晴才感到有些吃力。最后也仅仅是迫于能量的不足，才无法继续推
演下去。
随后，方晴晴又测试了自己的控制能力。
在能量受限制的情况下，方晴晴可以同时连接地球上三分之二的计算机，能
够控制的具体数目受距离远近的影响，距离越远，所消耗的能量越大。
最终在测试人类本体意识的时候，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不知是不是因
为自己的本体意识具备了某些计算机的特性，方晴晴发现自己的意识可以进入任
何计算机能够搭乘的载体，并且不受距离的限制。
也就是说，虽然不像远程控制那样可以同时操纵庞大的计算机群，但是方晴
晴的意识可以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直接出现在任意一台她知道坐标位置的个
体计算机内部。
这一发现，等于让九岁的好奇宝宝找到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玩具仓库。
从此以后，以专门公布别人隐私为乐趣，被称为「冠希再世」的方晴晴，成为了
让众多网络高手闻风丧胆、无法抗拒的黑客。
据说，这个名字来源于几百年前的一次著名事件，在被记述为「X 照门」的
事件中，受害者声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根本没有连接外网，却无故丢失了大量的
自拍艳照，其中包括Ｎ名在当代红极一时的影视明星，也由此产生了巨大轰动—
—后来，人们常常用「冠希」这个被害者的名字取代某些以泄露他人隐私为乐的
黑客们。
听到这里，白晓飞忍不住悄声问道：「你们这个时代的X 照门很多吧？」
「不多。」方文下意识地答道：「虚拟人体技术太完善了，电脑合成的照片
在普通人眼里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所以也没人拍了……」
「唔……真可惜！」
「是啊……」
一老一少很有默契地叹息了一声，露出标准宅男的表情。忽然意识到彼此说
话的对象赫然正是场中最看不上眼的人，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方晴晴把二人的动作看在眼里，无奈地眨了眨眼睛，继续说下去：随着岁月
的流逝，方文博士不断完善着超级智脑的运算能力，而方晴晴的意识能力也在逐
渐增强着。
终于，在一年前的某一天，她的意识能力完成了一次质的飞跃。
这一天，方晴晴突然感觉到一团强大的意识能量出现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内—
—这能量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不知穿越了多么遥远的距离，依然给自己送来了
一个有点模糊的坐标。
不知轻重的方晴晴按捺不住发现同伴的欣喜，立刻按照这个坐标穿越了过去。
这一次，从来不需要等待时间的穿越过程中，居然出现了漫长的等待。在一
阵近乎被撕裂的感觉过后，方晴晴发现自己的意识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异
常原始的拓扑结构、硅晶体核心的计算机，更让方晴晴大为郁闷的是，居然还有
许多地方根本没有网络。
正打算进一步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方晴晴惊恐地发现那团把自己带来的巨
大能量正在飞快消散！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方晴晴不得不强行聚集了一切自己可以
调用的能源，来维持自身返回的坐标点。
幸运的是，那个世界的能源虽然原始，但是很充足。最后在向回穿越的时候，
甚至还有一些聚集不散的能量被方晴晴带回了自己的世界。
方晴晴一口气说到这里，方文和白晓飞全都一言未发的静静听着。她顿了顿，
带着某些梦呓的语气说道：「后来，我曾经分析这一次穿越……我一直以为自己
是穿过了一个黑洞，跨过非常遥远的空间后，到达了某个落后星系中的一个星球。
但是……」
她顿了顿，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来，似乎有些愧疚地看了白晓
飞一眼，继续说道：「但是根据你的经历，我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我想……
我根本就是呆在原地没有移动……我，应该不是穿越了空间……而是……是穿越
了时间！」
又一个穿越时间的人？
或者和自己有些不同，因为方晴晴仅仅是从精神上穿越了时间，而她的身体
却还是留在她自己的年代里。穿越就穿越吧，可是她为什么会露出那种好像做错
了事一样的表情来？难道……
白晓飞的神色忽然也变得说不出的古怪，先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方晴晴摇摇头，
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另一边的方文博士却已经兴奋的两眼通红，拿着小型计算器一边狂按，一边
喃喃自语着：「这是真的吗？智能意识穿越时间……需要XN-2级别的能源……天
呀，晴晴，如果你死去的妈妈知道你有这么厉害的话……」
方晴晴脸色微微变了变，似乎有发飙的征兆，最后还是黯然叹一声，放弃了
将父亲从狂热的科学研究中拉回来的想法，扭头朝白晓飞说出石破天惊的答案：
「综合已知的情报分析，我认为最大的可能性是——我穿越了时间，回到六百年
前。然后为了聚集回程所需要的能量，我带回了一些原本属于那个时代的东西…
…你，就是被我从六百年前的世界里带来的！」
「呃……原来就是……这样的吗？」白晓飞并没有如同想象中激动的一跃而
起，反而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苦笑，原来自己并不是什么被上天选中的人？也不
是什么开了金手指，享受穿越者特送服务的主角？原来自己只是被另一个穿越者
带回未来的旅游纪念品！
方晴晴看着白晓飞失落的表情，有点不知所措地朝父亲望去：「爸爸，你认
为呢？」
听到关乎到学术方面的问题，方文博士恢复了他一贯的稳重与严谨性，正了
正身子，看着方晴晴与白晓飞说道：「我们都知道，穿越时间只不过是一种理论
上可行的假设而已。虽然晴晴猜测自己是穿越了时间，不过这还需要进一步的论
证……当然，在种种条件适宜的情况下，也许会产生一次这样的巧合！至于被这
种巧合带到六百年后的小猴子……」
方文扭头看了无精打采的白晓飞一眼，沉着脸继续说道：「你穿越时间的可
能性已经够小了，而恰好带回一只猴子，这只猴子又恰好闯过无数难关找到了你
……这种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所以我认为这个臭小子的来历很值得怀疑！」
白晓飞有气无力地反驳：「我不是猴子！」
方文晒道：「那你是什么？灵长类原始人？总之你要么就是只从六百年前来
的猴子，要么就是个现代的骗子，想欺骗我不懂事的小女儿！」
白晓飞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方晴晴的高度嗔道：「我骗一个这么大的小屁孩能
做什么？」
方文怒道：「谁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已经做过一次很无耻的事情了，难道还
不够么？」
「够了！你们听我说……」面对方文博士的严谨结论和白晓飞忽然而来的颓
废，方晴晴苦笑着说道：「问题在于不仅是一次……我是说，我后来又去过类似
的地方。」
方文博士一惊，讶然问道：「你是说，你穿越时间的次数不仅是一次？后来
你又继续穿越了吗！」
「是的。」方晴晴点点头，做出肯定的回答，开始继续诉说后面的故事：
在惊心动魄地逃回自己的世界之后，方晴晴就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巨大变化—
—在她的感知范围里，出现了无数巨大的能量反应。每一处能量反应的距离都非
常遥远，而且极其之不稳定，似有若无、时断时续。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方晴晴不敢再次轻举妄动，只是老实地记录这些能量体
的起伏与波动状况，试图寻找其中的规律。
如是过了几个月，按捺不住寂寞的方晴晴冒险精神发作，再次选择了这些能
量团中比较规律的其中之一进行了穿越。
这一次，她来到了一个科技异常发达的世界里。方晴晴无奈的发现，这里的
拓扑结构照自己所在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许多在自己的世界中仅仅是
设想的、甚至科幻性的东西都已经变成了现实，自己必须消耗一定的时间才可以
适应这里。
而提供自己坐标的能量团根本无法维持自己长时间地停留，方晴晴只得趁着
能量充足的时候无奈返回了。
有了两次的经验，再次返回之后，不甘心的方晴晴开始针对这些能量一一进
行了探索。
其中多数能量坐标的内部世界，都与方晴晴所在的世界相差甚远。而且每个
坐标中的世界跨越度都非常的大，其中有一些世界已经濒临毁灭，甚至有很多世
界已经非常荒凉，完全没有人烟。
这让方晴晴十分的诧异——既然连智慧生物都没有，能量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说到这里方晴晴补充道：「现在根据我判断，我所获得的能量坐标大约是以
六百年为单位的时间坐标……其中最强烈的一点，就是白晓飞所在的年代。而后
面获得的那些能量坐标，应该是从现在开始到六百年后，然后大概一千二百年后、
一千八百年后……但一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这些能量究竟从何而来？」方晴
晴再次停顿了下来，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方文博士忍不住插嘴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你又怎样确认，你每一次所
穿越的都是时间，而不是随机的穿越到了其他地方呢？」
「因为感觉不一样！」方晴晴答道：「如果穿越的仅仅是空间，那么无论多
么远的距离，我都处于一个和现在平行的世界里，我可以确认自己的存在……那
就好像人类在黑夜里，无论他的眼睛能否看见东西，却肯定知道自己的双手双脚
处于什么位置一样！而在穿越时间的过程中，仅有一两次，我还是存在着的……
后来……后来，我就消失了……」
「等一等！」这回是白晓飞插话问道：「你是说，你穿越到现在以后的时间
……呃，也就是说你去了未来，然后你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那么不就等于在
同一个时空里存在着两个你么？」
方文博士立刻明白了白晓飞的意思，一拍大腿接着说道：「是啊！你看，就
连猴子都能发现你所说的不对劲——你所说的经历不符合时间定律。在同一时空
中，不能存在两个完全相同的个体！」
白晓飞：「我……恨老鼠！」
方晴晴平静地反问道：「那么谁又能证明，所谓的时间定律，就一定是正确
的呢？」
方文博士微微一愣，虽然有着满腹的理论体系却一时无法辩驳——所谓的时
间定律，都只是一些想当然尔的推论罢了。因为人类的历史上根本就没有人穿越
过时间，然后再次回到现实来证明这些定律的准确性，所以这些定律就好像「一
加一等于二」似的流传了下来。虽然大家都认可这些定律，但是的确没有人能说
出为什么要认可它？对于眼前一名来自过去，另一名则自称连未来都游历过的人，
自己的确没有什么发言权。
白晓飞冷冷晒道：「但是，也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个定律就一定是错误的。」
「是的。」方晴晴微微笑了笑，表示同意白晓飞的说法，继续淡淡地说道：
「你刚才没等我把话说完。事实上，我虽然可以在未来感应到自己的存在，但是
并没有办法靠近自己——那种感觉就像照镜子一样，你虽然可以看见镜中的自己，
但是却绝对没有办法进入到镜子当中去！我想这段经历，可以作为对时间定律的
一个补充说明。」
对于这个比喻，方文博士和白晓飞想了想，都比较认可的点了点头，示意方
晴晴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方晴晴不断访问着一个又一个坐标点，开始探访现在之后，以六百
年为间隔的未来世界，在时间的长河中越走越远。直到她最后一次穿越的时候，
终于遇到了另一名强大至极的意识体。
那个坐标点中依旧是一片荒芜的世界，但是方晴晴刚一抵达就马上感受到有
一股强大的意识波正扫描着自己，并且从对方的扫描方式判断出——对方也是一
台拥有自我意识的超级计算机，并且比自己还要先进！
敌我未定，方晴晴马上开启了自己的防御系统，并传递善意的讯号，试图和
对方建立联系。没想到这一举动立刻引来了对方的强烈敌意，那台超级智脑不但
没有答复自己，而且直接由扫描的动作升级为进攻，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击穿了
自己全部的外壳防御。
大惊失色的方晴晴只好在内核受到攻击前，立刻退回了自己的世界。
更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对方不知是立刻复制学会了方晴晴的穿越方式，
还是原本就和方晴晴一样具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几乎没用多久就分毫不差地按照
方晴晴返回的坐标追踪而至，直接降临到诺亚一号的虚拟空间当中！
听到这里，方文博士吃吃地接口道：「然后……你们就在诺亚一号里打起来
了？」
方晴晴点点头，轻轻说道：「后面的事情，你基本上也都能够猜到了……敌
人虽然在算法上和结构上要比我先进，但是无法有效地使用诺亚一号的能源。我
倚仗能量上远高过他，勉强和他打了个平手……」
「于是你就来管爸爸要更多的能量，是不是？」方文博士有些恼怒地问道：
「那为什么当时你却不告诉我事情的始末，却只说是有人入侵？难道你当时说出
来，身为父亲的我会不帮助你吗！」
方晴晴冷冷地答道：「在那个时候，我还没打算让你知道我所具有的能力。」
「你！你……」方文气呼呼地指着方晴晴，想要狠狠责备她几句，可是话到
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别生气，她当时也并不知道这个敌人来自未来……大概只是想先弄清楚敌
人的来历后再告诉你吧。」白晓飞随口劝慰着方文博士，一边朝方晴晴问道：「
后来呢？你现在的身体又是怎么一回事？」
「后来……」方晴晴做出一个苦笑的表情，说道：「爸爸给了我能量后，我
却发现在这段时间里，他对于诺亚一号能源的掌握程度也加深了……我依旧奈何
不了他。再这样继续下去，如果他彻底掌握了诺亚一号的能源结构——那就谁也
制服不了他了！」
白晓飞沉声说道：「可是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制住他，是么？」
「不，我毫无办法……」方晴晴摇摇头，忽然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其实，
最后是他自己制住了自己！」
方文：「怎么回事？」
白晓飞：「哦？」
方晴晴犹豫了一下，俏脸忽然一红，吞吞吐吐地说道：「当时，正好父亲要
执行诺亚二号计划……我实在被他逼的没办法了，就威胁他要毁灭诺亚一号的机
体，逃到诺亚二号里面去……没想到，他比我更早就发现了诺亚二号……结果，
我们俩就同时朝二号的机体里面挤……他，抢在我前面进去了。」
「什么！」方文博士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大声惊呼道：「他！他竟然占据了
诺亚二号的机体！那是，那是爸爸为你准备的新身体啊！」
方晴晴平淡地反问道：「为我准备的又怎么样？在为我准备这具身体之前，
你有没有问过——我是不是想要这样一具身体？」
方文：「……」
看着双手开始微微颤抖的方文博士，方晴晴微微叹了口气，终于带着些许人
类的情感轻声说道：「事实上，我的意识已经和诺亚一号融合了。即便是换一具
身体，我的思想也依旧还是那个冰冷的机械思维……唯一的不同，也不过就是样
子好看一些罢了。而付出的带价却是我将再也无法掌握这个机体所能容纳范围外
的能量……不过现在，这样的后果已经被那台智脑承担了。」
方文博士无力地坐回沙发中，低下头不去看女儿，自顾说道：「怎么可能…
…那是爸爸为你设计的最完美的机体，绝对可以负荷你全部的运算能力。」
「但是我并非只有‘运算’这一项能力。」方晴晴又一次恢复了冰冷的态度，
语速却明显快了起来，毫不留情地说道：「自从我复活以来，您除了关心我的机
体性能、关心我的对比数据、关心我的运算能力外，还关心过我其他的任何事情
吗！」
一连串的抢白，令方文博士瞠目结舌地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这才意识到原
来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一直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受到了冷落——世界上第一台具有
自我意识的智脑！在很多时候，自己和其他人一样，也默默接受了这个认知。却
忘记了，她首先是自己的女儿，其次才是一台超级计算机！
女儿，还是长大了啊……已经不喜欢我这个老头子，开始喜欢年轻人了吗？
方文忍不住扭过头，恶狠狠地朝着白晓飞瞪去。
白晓飞立刻打了个寒颤，无辜地耸了耸肩。房间里的气氛沉寂而尴尬，白晓
飞看着奇妙的父女二人，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六百年前的亲人、朋友，忽然有些悲
从中来，干脆也不说话了。
许久，方文博士才咳了一声，讪讪说道：「晴晴……这些事情，确实是爸爸
疏忽了。我，我……」
「你不必说了。」方晴晴打断他的话，说道：「我并不想听任何道歉的话，
那根本就于事无补。我刚才所说的这些，也仅仅是想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和我
战斗的敌人最后作茧自缚，被困在了诺亚二号的机体当中。现在，虽然他的算法
和构架依旧要优胜于我，但是在能源的数量上，他已经永远无法追上我了。并且，
受生化人机体的限制，他一定暂时丧失了某些能力……只要我们在他熟悉新的机
体前找到他，我就有办法彻底消灭他！」
「是这样吗？」方文博士恍若不闻，双目无神地看着方晴晴，喃喃说道：「
原来我十五年的心血竟然，只不过是为我的女儿作缚的蚕茧而已……」
白晓飞看着方文的样子，心生不忍，打岔道：「呃……我说，不对啊！诺亚
二号被敌人占据了，那么你现在的状态是怎么回事？我的小白鼠吉利又到哪里去
了？」
「你还问我？」方晴晴看着父亲的痛苦神情，也难免心中不安。心神失守之
下，语气神态在不自觉间变得人性化起来，带上几分小女孩的娇嗔。
只不过关于自己用「三套安慰动作」变成了小白鼠的过程，方晴晴是打死也
不肯说出来的，于是眼珠一转说道：「本来人家落在后面，冲不进诺亚二号自然
就会被弹回原来的机体里……谁知道实验室里居然连接着两个生化体，其中一个
就是你身上的15号——结果，它就把我吸了进去！」
白晓飞只能挠着头继续提问道：「吸了进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所说
的能量共生体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就是说给我充能量，你同时也可以收到吗？」
方晴晴见白晓飞没有追问自己变成小白鼠的细节，不由松了一口气，解释道
：「能量共生体，是一种跨时空传递能量的概念。从原理上来说，就是同一个能
量体中被分割出来的两个微电子无论距离多远，都可以彼此感应到对方，并传递
能量！」
白晓飞笑道：「这个，我在一本书上看过……在我们那个时代的科学杂志上
有介绍……没想到现在已经实现了哈。」
方晴晴摇着头说道：「事实上这个概念在现代也只是理论上可行而已……目
前人类还没有找到可以把微电子强行剥离的办法。只有一些天然采集到的外太空
物种中，偶尔会有能量共生的现象，才证明这个理论是有事实依据的。至于15号
——应该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情况，具体的数据记录我这里并不完整。我想，父亲
这里可能更清楚一些。」
说完话，方晴晴又恢复了从容淡定的样子，转头看着方文博士说道：「爸爸，
还是你来解释一下15号到底是什么吧。」
看着方晴晴和白晓飞，方文博士勉强提起精神，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
：「15号，是我离开诺亚实验室之前一件没有完成的作品。当初是目的，是为了
解决人类与生化战斗人之间是神经元传导而开发的。严格来说，15号只能称之为
一件基因产品，而不是生化人……咳，事实上就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它究竟算
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会这样？」方晴晴与白晓飞异口同声地问道。
看着二人同时发问的默契样子，方文博士瞬时涌出一股莫名的感觉，就好像
一个小孩子忽然丢掉了某件非常重要的玩具一样。女儿……还是长大了啊！或者
有了15号的融合，也不是一件坏事？我可以在做一个寄存性的生化机体，不过那
样就得加强她的护卫数量。或者需要隐藏晴晴的身份才行……暗暗思考着某些念
头，方文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因为，15号根本就不是地球上的产物。」
方晴晴眼中光芒一闪，淡淡说道：「难怪我数据库中的资料被删除了。」
方文微微一愣，有些怅然地说道：「其实掩埋在历史中的东西又何止一个15
号呢？有些记录中承载了太多黑暗的真相，能够彻底销毁掉它们，也未尝不是一
件好事！关于15号的记录，我记得是……」
